方興未已/江盡風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他把那把油紙傘像沈傾當年那樣隨意的靠在門口,然後坐下來。
身後的鋪子早就關了門,半彎的明月從對面的屋簷露頭,燕雲嶠做出來跟他身份和年歲都極度不符的事情。
他垂著頭低低喊了一聲,「先生,我錯了。」
「你別不要我。」
「再學不會我可不教了啊。」
大旗的盛暑乾熱,沈傾躺臥在搖椅裡,手裡是燕雲嶠對兵法的見解,洋洋灑灑寫了十幾頁。
沈傾不論內容好壞,拿著筆將裡面的錯字全圈出來,「看著挺聰明的,怎麼連字也能寫錯,小少爺是學堂裡的孩童嗎。」
燕雲嶠臉上霎時被暑氣蒸的更熱,一把拿走圈過的紙頁,小聲道,「這些先生還沒教。」
「我沒教你就能寫錯了?」沈傾說這話時也是眉梢帶笑的,絲毫沒有發脾氣的樣子。
燕雲嶠:「先生說的在理。」
這一年燕雲嶠十五歲,對這個朝夕相處的先生懷揣了綺麗心思,只有在夢裡能大著膽子離近一點,夢到不該有的東西,醒過來還要給自己扇一巴掌響的,罵自己句不知羞恥。
偏生沈傾毫不知收斂,捏了把小少爺柔軟的臉頰,「在理還不快去改,杵在這等我來寫?」
燕雲嶠理直氣也不敢壯,「等先生教我。」
沈傾:「自己能寫還要我幹什麼。」
許是話說的重了,或者讓這個單純的小少爺聽的太直,剛剛還生澀泛紅的臉,一下子就皺起來眉心,手裡也抓著沈傾的衣袖不放,「我錯了,先生。」
「我不該胡寫,先生別生氣。」燕雲嶠苦著臉,黑溜溜的眼睛都跟著變得晶亮,「先生別不要我,我錯了。」
沈傾看著這小狗崽子委屈成這樣,先是微微愣了一下,隨即笑出來,摸著燕雲嶠打理整齊的長髮亂揉一通,「小少爺怎麼這麼招人疼呢,先生怎麼會不要你。」
那一回真是把燕雲嶠嚇著了,沈傾從來不發脾氣,對他沒了耐心也就只是甩手留他自己琢磨了,就算事後他明白過來先生只是犯懶,不願多此一舉,也變乖了許多。
為了讓沈傾高興,多陪陪他,總是一個也不多寫,一個也不少些,管他大的小的疑問,全都放去讓沈傾來教,先生嫌煩了,他就乖乖的說聲錯了,然後自己坐著練習,看書,翻閱典籍。
沈傾或立或坐,或是吹笛撫琴,都在他眼中可及的地方。
深冬將至了,夜裡也冷,剛輕輕出口的話,很快被寒風吹散。
金玉滿樓是先帝御賜的招牌,沈傾在這裡留過痕跡,他甚至都能想到,沈傾是不是就在這附近,只是不願意出來見他。
「我錯了。我改好不好。」
燕雲嶠淡淡的講,自己也不知道是哪裡錯了,又要改成什麼樣子。
他不該讓先生一個人在外面,困於莊親王府,釀成大禍。
不該心思狹隘,因為清荷的出現,就對先生沒輕沒重的折磨,弄出來一身的傷,足足躺了兩天。
不該提前離開,應該留下來人來看住牢房,就不會讓先生有機會出逃。
不該擅自謀劃前路,妄想將先生困在自己身邊,寸步不離。
說起來,先生會不會是被他嚇跑了。要和他共度餘生,聽上去,那麼可怕嗎?
可怕的讓人命也不要的在守為森嚴的大旗城出逃。
他守了一夜,直到晨光遍佈,街上多了些趕早市的人,背後的木門開啟,店小二忙著收拾店鋪開門,他沒有聽到一點異常的動靜,也沒看到一個多疑的人。
隱林閣的燈籠,在張文遠死了之後就被人取了下來,這傘,估計沈傾也不會再要了。
他開啟來看過,沒看出來有什麼不對,但那天晚上,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