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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陽快馬過去,他還未來得及下馬,曲若先看見了他們。
可只是照面一瞬間,曲若的反應也是一瞬間的。
卻像是將他的心猛然撕開,露出血淋淋的真相來。曲若那張往常平靜無波的臉驟然煞白,連他也哆嗦著嘴唇,幾乎是撲上來一把握住北千秋的手腕。可那手腕在沒有半分脈搏。
一切的冰冷和無力,都表示著北千秋已經不在了。曲若攥在手裡的一個青瓷小瓶落到地上,「啪」的一聲摔得粉碎。曲若緩緩蹲了下去,似乎不能接受現實一般在發抖,寬大的袍子裡,他往常淡然的一個人,幾乎縮成了一個核。
左陽剛剛還安慰自己的理由被擊的粉碎。曲若如今才來。他手裡剛剛摔碎的小瓶裡裝的是什麼,他幾乎已經可以想像到了。
曲若猛然起身,腰間他常用的細窄三節槍出鞘,閃著寒光毫不猶豫向左陽喉嚨刺來,他那張面容上只有冰冷肅然的殺意,咬牙刺出一槍,勢在必得!他勢必要取了左陽的性命!
左陽整個人都在恍惚,似乎都沒有看到那朝他喉嚨而來的一殺。
旁邊的侍衛早就覺得這曲若要提防,看他動手第一時間衝過來,抬起長刀就想要挑開曲若的三節槍,可他終是慢了半分,左陽的喉嚨被堪堪避開,可那劍刃上的鐵鉤在他側臉劃下了一道深可見骨的傷痕!
左陽幾乎是同時,昏死過去摔下馬來,這一下摔得結結實實,連骨頭都在嘎吱作響。
曲若一招沒能殺死左陽,也知道在身邊都是軍衛的情況下,想要殺死他太難了。他聲音冰冷狠絕:「她跟你走的,你卻連護著她也做不到。」
左陽倒在地上,臉上鮮血直湧,神志不清,望著清晨藍的不能更藍的天,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北門,正式與那狗皇帝為敵!不取下那人的首級,我就算是從地獄中爬出來,也不會放過他!」曲若憤怒絕望的聲音隱隱傳來,這是左陽昏迷之前聽到最後的一句話。
北門的人在左陽昏迷後就走了,似乎是因為順帝派人劫走栗子,許多兵力都在幽州城內糾纏,然而栗子還是被帶走了。曲澄也出現在幽州,但生死未卜。
左 坤進入宣州,這個城算是已經定下。他暫時駐軍在這裡,長公主已死,鬧得再大也不怕了。街道上的血跡被清理的差不多了,剩餘的百姓看著這幫攻進城來的黑甲士 兵,既沒有放火燒房子也沒有殺人,陸陸續續也開啟了門過日子,不少當日趁亂逃出去的百姓,終究是家產還在宣州城內,又偷偷回來的也不在少數。
左坤放開了一面城門,允許普通百姓回城,除了城主府空蕩蕩以外,似乎宣州並沒有改變多少。陽光還是一樣的清亮,冬天還是一樣的準備要來了,左坤暫時不打算回幽州,將住得地方安排在城主府。
左陽自那日昏迷後,不過幾個時辰就醒來了。他卻沒甚麼言語,只是直直的躺著,身上的傷疤敷著藥,屋裡昏暗至極。宣州城內太多事情要忙,長公主已死對左坤打擊也相當大,他幾乎是兩眼布滿血絲,沒能怎麼去看左陽。
離著攻破宣州城已經過去七天了,長公主的棺槨送去了南方老家,和左安明葬在了一處,而郡王妃的棺槨還留在側院,左坤不知道該怎麼處理。
水雲和左十七也趕來了,左陽房內滿是濃重的藥味,他小腿的傷口因泡了水有想要潰爛的跡象,臉上的傷疤也極其嚴重,連著幾天喝了藥嚥下去就是吐出來,醒來沒多久幾乎又昏過去。
四年前的事情左坤不在長安,他不太能想像得到當時的景象,然而左陽這些年連線被打擊成這個樣子,他心中更是複雜。
過了頭七,不管如何郡王妃再不下葬就與禮不合了,宣州四周景色優美,他派人選了一塊山頭上能望見湖泊的地角,親自過去看著。
棺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