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誠毅侯府也算是有規矩的勛貴人家,長輩們或者也不會就這樣看著未來可能的庶孽亂家。
沛柔回去以後想了一夜,把這幅藥藏在了妝鏡臺最底層,孤身去了前院書房找齊延。
三個月來她還是第一次來書房,齊延看起來很疲憊。這幾個月來何霓雲懷孕、海柔過世,她也實在已經很累了。
她看著書房內室裡齊延睡的那張床,就是他和何霓雲曾經歡好過的地方。
她很想大聲的咒罵齊延的欺騙,罵他噁心,但她一個字都說不出口。她哭的站不住,最後還是落在齊延的懷裡。
她生平第一次如此卑微的懇求齊延,求他不要這個孩子,她以後必然不再任性了,她會尊重他的祖母和父母兄弟,好好的主持中饋做一個合格的妻子。
他是答應了她的,甚至還和她玩笑說要做一個好妻子就該先把她哭髒了的他的衣服拿去洗了。
她破涕為笑,伸手去拍他,帶落了旁邊小機上來時齊延正在看的蜀中地圖。
後來何霓雲就從偏院消失了,沛柔沒有計較她的去處。她是如此的相信齊延,她相信他一定能做到答應了她的事情。
過後不久,齊延就被任命為宣威將軍,帶兵前往蜀中平亂。
他平時都以書生形象示人,又是新科進士,難免給人文士柔弱之感。
即便擅長馬球,也不過是遊樂所用,朝野上下質疑聲頗多,就連沛柔也不知道新帝找藉口為齊家加官進爵為何偏偏選了這個時機。
直到兩個月後齊延率軍大敗苗夷,在戰場上斬了苗人的一員猛將,朝野上下的非議聲逐漸才平息。
不過當然也有人會說是苗人不堪一擊,齊延雖有功績,也不過是尋常罷了。
其他人看他是建功立業,她卻只盼望他平安。
這場仗打了七個月,她也就提心弔膽了七個月。中間她失了一個孩子,家書中也不敢告訴他。
可笑她那時還以為是自己的罪孽,對齊家人的非議和責難都沒有吭聲。
他走的時候是寒冬,回來時已經是炎夏。
她每日盼望著家書中他說他回來的日子,可先等來的卻是抱著他們新生的孩子的何霓雲。
沛柔什麼也沒有說,摔了何霓雲敬上來的茶,任由她帶著孩子在誠毅侯府裡住了下來。
她平生唯一一次的軟弱和讓步,換來的依舊是欺騙和傷害。
她還是隻能剛強起來,她在齊府失去了太多了,一個孩子,織夏、綰秋,和一些尊嚴的碎片。
和她的尊嚴比起來,只會令她流血流淚的情愛,根本一文不值。
所以她自己寫了和離書,打點了行李,只等著齊延在那裡簽上他的名字,她就可以回到她一直想回去的徐家了,回到她夢中永遠花團錦簇的熙和園。
但他也沒有。沉默,迴避,一走了之。而後耐心地等到她完全沒有能力強硬的時候,一封休書了結了他們這段孽緣。
她忍不住想起前生的自己,坐在秋日的楓樹下,一字一句的朗讀著前生他寫給她的休書。
「立休書人齊延,系燕京人氏,曾祖誠毅侯,為燕梁功臣之後。永承元年從上意,憑媒聘定徐氏為妻。」
「豈期過門之後,本婦多有過失,不順父母,不事舅姑,身有惡疾,妒忌亂家,無子絕世,正合七出之條。」
「因念夫妻之情不忍明言,情願立此休書休之,退還本宗,任其改婚,並無異言,休書是實。恐後無憑,立此文約為照。永承四年九月初五佩印為記。」
一字一句纂刻在她心頭,每想到一次,就是一次鮮血淋漓。
命運原來就是這樣無情。
並非剛強無用,也非軟弱無恥,都在於命運安排遇見的那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