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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你有什麼關係嗎?」
「怎麼沒有?」周嘉暉陡然激動起來,「你怎麼會是、你怎麼能是同性戀呢哥哥?你明明也遭遇了那麼痛苦的事情,你明明也那麼痛苦,你怎麼會變成——」
他猛然站起身,椅子擦過瓷磚地面發出刺耳的「吱——」聲。
周嘉曜皺了皺眉,冷靜地看著他:「你是不是很遺憾,當年我沒死成,沒毀容,也沒一蹶不振;你是不是很遺憾,我還能站在這裡和你對話,我還能透過鏡頭和那麼多人對話?你到底想幹什麼,小暉?我知道你恨我,我也恨你,但我至少是個正常人,不會想方設法把你——我的親弟弟,弄死。而你……我不知道你想幹什麼。」
「我……我沒有恨你,哥哥。」周嘉暉臉上的激動潮水一樣退了,重新變得青白,他喃喃地重複一遍,「我沒有恨你,我是你的弟弟啊,你是我的哥哥,我怎麼會恨你。」他坐下來,重新握住小琪的手,像在無邊水域抱住一塊浮木。
周嘉曜聽到他這樣的話,一面覺得可笑,一面開始覺得腦袋隱隱作痛。他仍然對那天記憶猶新,父母衝進房門撲滅他身上的火焰時,十七歲的少年趴在他身邊大哭,哭得好像被燒的是他似的,一邊哭一邊說:「哥哥,怎麼會這樣,好痛啊。」
他朦朦朧朧間還想,是小暉也被燒到了嗎?
被送上救護車時,他又聽見周嘉暉在他一旁說:「哥哥,我是你的弟弟,我永遠和你是一體的,我知道,這很痛很痛,不如死了比較好,對吧?」
然後是救護車內的慌亂,擔架劇烈搖晃,光影錯亂,周嘉暉的尖叫,最後一切湮滅於黑暗。
「我最近睡不好覺,」周嘉暉忽然換了話題,「總是聽見一個小孩在哭。還有好多好多血,好多好多火。」
他皺了皺眉,更正道:「不對,好像不是一個小孩,是兩個……或許還有更多。我現在聽不見了,但他、他們時不時就要出來吵我。」
周嘉曜起身:「如果你要說這些沒意義的話,那我可以走了。」
「不,等等——」
周嘉曜停下來,看著他。他覺得弟弟可恨又可憐,但他沒有太多的耐心在這個人面前停留,因為他於他而言不僅是血脈相連的弟弟,還是差點殺了他的兇手。
而現在,他拋掉兇手的那一面,蒼白瘦削的臉上牽起討好的笑容,他從兜裡掏出一個小巧的優盤,對周嘉曜說:「哥哥,我沒有把那些影片放到網上,那些過於親密的,引人遐想的,我在高速上和你打電話那麼說,也只是為了讓你出來見我。所有的影片全在這裡,我沒有備份,我把它送給你。」
「對不起,」周嘉暉啞聲說,「我只是想讓你重新回去,回到電影裡,這樣,所有的痛苦就可以留在電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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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嘉曜忽然想到確定要接《私奔》這個本子的那天,季崇舟看完劇本大綱簡介,嘟嘟囔囔地和他說:「哥,你怎麼給我接的電影都是悲劇,我不喜歡悲劇故事。」
他扳著手指頭數:「《紫微》我那個角色,最後死了,《緘默俱樂部》,死了,《少年江湖》,坐牢了,《孤懸》,死了,現在這部《私奔》,結局又是死了,你怎麼老給我選這些角色呀?」
周嘉曜記得自己的回答。
他說:「崇舟,這些角色不是給你選的,是給我選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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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情況還是失控了。
周嘉暉撲過來扼住周嘉曜的喉嚨,撕心裂肺:「為什麼?為什麼?!!為什麼你會變成和他一樣噁心的人,為什麼沒有死在火裡,為什麼要活成這樣,一片空白,空白又骯髒,什麼都沒有,為什麼還活著,怎麼不去死……」
季崇舟衝進來,在咖啡師目瞪口呆下,抄起椅子,狠狠砸在周嘉暉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