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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頓時將他之前逃跑的事忘得一乾二淨,好奇地問道「為什麼畫這個?」
他用的是坦培拉技法,一種古老繪畫技法,用蛋清混合色粉調製成顏料。因為顏料幹得很快,對熟練度要求極高。會這種技法的畫師,都是終生為教堂天頂畫服務的老畫師。沒想到他連這個都會。
他放下畫筆,調色盤和十多支畫筆自動回歸原位。他走下來,在水盆裡洗了下手「想事情的時候,會過來畫一會兒。」
「你的聖母更像一位真正的母親。」
「她本就是一位母親。」埃裡克失笑,「莉莉知道,我並不信基督。所以,我並不是在畫聖母,而是一個生育後的女人。」
就像卡拉瓦喬的《聖母之死》一樣,沒有昂貴而雍容的藍色衣衫,也沒有細膩光滑的臉蛋,卡拉瓦喬筆下的聖母癱倒在農舍的床上,髮絲蓬亂,形容狼狽,就連身旁的使徒也是面黃肌瘦的農民。與教堂內雲霧繚繞、熠熠生輝的天頂畫完全不同。果然,藝術都是相通的。即使只是偶爾過來「畫一會兒」,也有了和大師媲美的功底。
我啞了片刻,半晌才說「既然不信基督,為什麼畫聖母呢?」
問完才發覺是廢話,他已經回答我了這是普通母親。正要轉移話題,他卻抬眼看向我,若有所思地說道「我還以為莉莉記得,我只信仰你。」
我懵了一下「啊?這個……我記得。」
他點點頭,雲淡風輕地笑了笑「記得就好。一開始畫天頂畫,是為了打發時間,後來是為了緩解對你的思念。」
臉頰越來越燙。就在熱意要蔓延到脖子根的時候,我猛地清醒過來「……不對,你之前騙了我。我在紐伯裡波特夢見了你的過去,你並不是地下賽場的拳手,也沒有總是徘徊於生死邊緣。」
「以前說謊了,對不起。」他低低地說道,「但確實是你支撐我走到現在。神不能救贖我,也不能指引我。但是,莉莉可以。」
熱意已經漲到了耳根,我忍不住抬手,用手背冰了一下。這個人還是這麼會說話。如果這時候退縮,那就太沒意思了。我深吸一口氣,故意靠近他了一些,仰頭問道「既然我對你這麼重要,那你之前為什麼要跑呢?」你不想要我嗎?這句話無論如何也問不出口。
他右手指關節抵住下巴,眼睛微微眯起「莉莉希望我繼續?」
簡單的一句話,差點令我的心跳停止。我淺笑著望著他,表面從容,實際上思緒已一片空白「你說呢。」
「只要莉莉願意,我都可以。」
這句話讓我心跳了一整天。原來被尊重意願是這種感覺。我說了一句「不喜歡被強迫」,他就牢牢記在了心底。的確,當時的我被親得有些發懵,並不確定自己是否願意……如果他在那種情況下,強行欺壓過來,我絕對會順水推舟地同意。他卻將我推開,一個人作畫冷靜,只是為了得到我的同意……他怎麼能這麼好。
不過,我當然是願意的……這要怎麼說出口啊。
一轉眼,幾天過去了。本以為他會剋制不住,對我發起進攻。到時候我再點頭同意……誰知這幾天,他都泡在琴房,專心作曲,不關心任何事情。對我最親密的動作,也不過是親吻我的嘴唇和手背。我不由有些洩氣,心態也從等待他主動,轉變為勾引他主動。
地下宮殿有一個儲存綢緞的石室,我在裡面翻出了兩卷亮紅色的綢緞,將皮靴改成了足尖鞋。這些都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完成的,他居然沒有過問,更加堅定了要勾引他主動的想法。
芭蕾舞裙的裙擺,製作過程比較繁瑣,需要真絲或江珧足絲的布料。一連好幾天,我都在和裙擺較勁。原以為這樣他就能注意到我在做什麼,然而,他注意是注意到了,重點卻完全錯了——他站在一旁,精準地指點我該怎麼縫製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