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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這話裡透露的訊息一個比一個石破天驚,臺下眾人幾乎反應不過來。一心奔著神功來的只聽到「假訊息」三個字就心頭滴血;幾大門派領頭人則為褚家劍派與朝廷結成聯盟而生出深深忌憚;剩下的全是些根本沒想到事情會如此曲折、被陰謀詭計繞得一頭霧水的普通人,為了弄清楚到底怎麼回事,已顧不得什麼門派之別,從旁邊隨手拉個人就扎堆討論了起來。
褚松正再也按捺不住,怒喝道:「簡直是血口噴人!薛青瀾,你指使李直胡亂攀咬,以為這樣就能把自己摘乾淨嗎!」
薛青瀾冷冷嘲道:「褚掌門怕是老眼昏花,不認得我是誰了。在下可不在乎什麼清名,不像你們這些表面仁義、實則陰毒的正道人士,為了洗脫自己,竟然還往別人腦袋上潑髒水。」
褚松正苦心經營數載,計劃得好好的,全因薛青瀾反水而付諸東流。今夜過後,褚家劍派在江湖上的名聲再也無法挽回,他自己亦將晚節不保,淪為眾人眼中的走狗和笑柄。思及此處,他心中便騰地升起一股惡氣,原先漲紅的怒容反而逐漸冷卻下來,變為冷森的鐵青,刻毒地盯著薛青瀾道:「不錯,魔宗行事向來毫無顧忌,我倒要請教薛護法,聞衡其人究竟有什麼本事,竟勾得你這樣大費周折地回護他?」
垂星宗在江湖上的名聲歷來不大好,常有些欺男霸女、逼良為惡的行徑,因此褚松正這話中暗示意味頗濃。薛青瀾卻「呵」地冷笑一聲,嘲道:「褚掌門別急著拉人擋箭了,要說本事大,誰也大不過你去。你腳踏兩條船,與朝廷內衛和垂星宗暗通款曲的事還沒說清楚呢,怎麼,不打算給在場諸位一個交代麼?」
褚松正閉口不言,猝然發難,唰地拔劍刺向鐵籠中的李直。這一劍是「雲字訣」中的「野鶴孤雲」,劍勢孤峭峻拔,但被他使出,卻有如鷙鳥撲雀,透著一股兇狠決絕的氣魄。薛青瀾早防著他突襲,拔刀盪開這一劍,一邊高聲道:「謊話編不圓就想殺人滅口?褚掌門,你當這滿山遍野的英雄豪傑都是瞎子麼?」
兩人飛速纏鬥到一處,兵刃噹噹碰撞之聲不絕於耳,趁著身形接近,褚松正咬著後槽牙,壓低了聲音卻仍然難掩憤怒失望之情:「薛青瀾,我到底何時開罪了垂星宗,你要這麼算計我!還是這根本就是方無咎的意思?!」
薛青瀾唇角一勾,避開他疾風驟雨般的劍光,亦悄聲回答道:「你答應只要事成就會告訴宗主奉月劍的秘密,可惜這秘密我早就知道了。你的籌碼根本一文不值,垂星宗又何必為區區褚家劍派浪費人手?」
「不可能!」褚松宵這回是真的結結實實地吃了一驚,失聲道:「這等密辛,你如何得知?!」
薛青瀾運刀如飛,攻勢凌厲,對上褚松正這樣成名已久的高手,一時竟不落下風,他悍然揮刀劈向對方右臂,聲音和刀鋒一樣冷銳:「因為天底下不是隻有你一個人長了腦袋,蠢材!」
「嗤」地一聲輕響,褚松正右臂中刀,持劍的手不由一抖,面上掠過一絲痛苦之色。薛青瀾許是也沒想到會這麼容易得手,心底驀然生疑,下一刀出得便慢了一瞬。褚松正等的就是他遲疑的時機,左掌立時運勁拍出。臺下範揚大喝「小心」,然而只聽「砰」地一聲響,掌力正中胸口,薛青瀾身體向後飄出數尺,撞在支撐火盆的幾根粗木上,登時哇地吐出一大口鮮血。
褚松正再不遲疑,右手仗劍直進,飛身向他喉頭刺去。範揚早在喊出聲時就已朝臺上撲去,然而竟還有人比他更快一步。電光般的一劍自天外颯然飛來,迅捷無倫地截住了褚松正的長劍,緊接著反手一絞一推,劍尖極其刁鑽地望他腰側空門處刺去,立刻將他的來勢阻在半空。褚松正不得不以一個狼狽至極的姿勢扭身躲避,在臺上骨碌碌滾了一遭,才勉強閃開那至為古怪又精妙難言的一劍。
範揚看清來人,胸中懸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