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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人還真沒留心,聽他如此說,忙趁過橋時回頭看了一眼,這回才注意到周遭濃密枝葉間星星點點,如河面泛起粼粼碎光,正是日光照在箭頭上,折射出刺眼鋒芒。
過了吊橋,眾人皆下馬步行入內。走過花木葳蕤,清溪環繞的庭院,來到正堂,那灰衣侍從做了個「請」的手勢,語氣平平地道:「貴客稍候,我家主人即刻便至。」
為首者向他拱了拱手,客氣地道聲「有勞」,帶著手下分頭落座。不一會兒有僕人端茶上來,那人卻只是端端正正地坐著,並不伸手去碰茶碗。
又過片刻,一道淡青身影自後堂轉出,腳步聲輕得幾近於無,是個散著長發、蒼白俊秀的年輕男人,面上還帶著些許倦容。他看起來比在場所有人都年輕,分明是個一摧即折、弱不禁風的小白臉,那領頭人態度卻異常謹慎,甚至隱隱有些畏懼,見他到來,忙起身見禮道:「見過薛護法。」
薛青瀾擺手示意他坐下說話,自己走到主位前落座,漫不經心地問:「你是?」
「在下李直,」那人恭謹答道,「是褚家劍派弟子。」
「哦,」薛青瀾道,「為什麼不姓褚?」
李直:「……」
這是他生平最恨的問題,但薛青瀾的面子不能不給。正當李直在腹內搜刮詞句,思考該如何委婉而不失體面地解釋此事時,薛青瀾卻彷彿是略過了一個無關緊要的話題,繼續問道:「你來做什麼?」
李直微微哽了一下,這才道:「敝派家主與貴宗宗主曾有過約定,日前聽說護法一舉功成,故冒昧來見,還待與護法共商大計。」
薛青瀾嗤地冷笑出聲,端著茶杯道:「虧心事都已經做下了,怎麼還遮遮掩掩地不敢明說?聞衡已被我捉來了,眼下正關在山莊地牢裡——你想聽的不就是這個麼?」
李直訕訕賠笑道:「護法慧眼如炬,正是如此。既然聞衡已束手就擒,還請護法將此人交給在下,在下這就回去向家主復命。」
薛青瀾支著頭,似乎是倦意未消,懶洋洋地道:「褚家劍派好大的架子,手都伸到我面前來了。」
明明是閒聊一般的語氣,李直心中卻「咯噔」一下,背後汗毛乍起,立刻意識到自己說錯話,惹著這位祖宗了。
「褚松正要是真的老糊塗了,就趁早回去養老,少在這攪弄風雨,也不怕浪大顛壞了骨頭。」薛青瀾不無刻薄地譏嘲道,「聞衡如今是什麼身份,多少人想要他的項上人頭?你上下嘴唇一碰就想把人從我這帶走,是覺得我特別好騙,還是貴派根本就不把垂星宗放在眼裡?」
李直遍身冷汗,忙起身請罪道:「護法息怒,是在下失言,本派對垂星宗一向敬重,絕無欺瞞之意!」
薛青瀾也不說話,只高高地坐在主座上,漠然地垂眼注視著他。
李直弓著背,只覺得他的視線如有千鈞之重,要將自己整個壓進塵土中去。大堂空曠,其他人都坐著,唯有他像個丑角一般站在正中,唯唯諾諾地做著卑下之狀,這場面帶給他的屈辱,幾乎快要趕上當年在越影山時,他三番兩次地敗於聞衡手下、最後被純鈞派掃地出門之恥。
可那又怎麼樣?時過境遷,他如今憑著自己的本事成了褚松正的心腹,而聞衡卻淪為階下囚,哪怕被薛青瀾攥在手裡,最終不還是要任憑垂星宗和褚家劍派擺布,死在他的精心籌謀下?
李直眼裡閃過刻毒的恨意,連在薛青瀾面前低頭的恥辱都被沖淡了些許。說起來薛青瀾也不是什麼好東西,對著他時無論神態語氣還是舉手投足,無不透出一股孤冷傲慢——但薛青瀾總歸有傲慢的底氣,聞衡那一窮二白還故作孤高的樣子卻實在令人厭惡。
「護法想必也知道,《北斗浣骨神功》早已失傳,並不在聞衡手中,我們不過想借刀殺人,才故意在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