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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話,你暫且回垂星宗避一避,倘若需要幫手,我自然會想辦法聯絡你。」聞衡一下一下順著他脊背,「上次在司幽山論劍大會,你還是自己偷偷跑的,後來我不是也給你遞了信麼?」
薛青瀾默不作聲地聽他哄了半天,最後終於不犟了,咬著牙問道:「衡哥,你說句老實話,如果我執意不走,你是不是打算用別的辦法把我送出湛川城?」
聞衡一時無言以對。
沉默無疑是最確切的答案,薛青瀾點了點頭,道:「我明白了。」
他推開聞衡的懷抱,冷漠地轉身向外走去:「不勞你費心,我明天就動身。」
第90章 背刺
聞衡在原地站了一會兒,聽到隔壁傳來「咣當」的摔門聲,心下稍定,起碼薛青瀾沒怒火攻心直接離家出走,還知道去隔壁跟他鬧脾氣;但是怎麼委婉又不傷感情地勸他離開,又是個橫亙在聞衡面前的天大難題。
他有一萬種私心不想讓薛青瀾離開,而唯一的理智卻逼迫他不得不做出選擇。眼下的情況已十分明瞭,他即將面臨無數陰謀野心家的追殺,那些人為了達到目的,頭一件事就是要抓身邊人來威脅他。如果薛青瀾繼續跟他同在一處,很快就將陷入極為危險的境地,而且兩人過從甚密,勢必會見疑於垂星宗眾人,萬一自己哪天真有不測,薛青瀾將垂星宗和半個江湖的人都得罪通透,到時候誰還能庇護他,還有哪裡能給他一個容身之處?
因此依聞衡看來,薛青瀾是非走不可,不光是他,連自己也要馬上離開湛川城,以免拖累了範揚和鹿鳴鏢局。
昔年流亡途中的痛苦與遺憾,絕不能再有第二次了。
聞衡站在榻前,彎腰去抽出床頭櫃子的小屜,從裡頭摸出一個錦囊,似乎是躊躇了片刻,才放入懷中,轉身朝外走去。
書房沒有落鎖,聞衡推門入內,但見室內燭影幢幢,卻靜悄悄地不聞人語,再往裡間榻上看去,薛青瀾正和衣而臥,故意背對著他在負氣裝睡。
聞衡心中一時好笑,一時又覺不忍,只裝作看不出的樣子,輕手輕腳地走過去,俯身將他抱了起來,準備帶回隔壁。薛青瀾本來被他氣得七竅生煙,打定主意聞衡不收回前言就絕不與他和好,誰知這還不到一炷香的工夫,聞衡已宛然若無事發生,還知冷知熱地抱他回去睡覺,相比之下,就顯得他格外不懂事,快二十歲的人了,還要像小孩子一樣賭氣冷戰不理人。
認真說起來,其實他們誰的想法也沒錯,甚至都是拋開了自身安危,把對方的性命當做至高至重,可偏偏造化弄人,情難兩全,有時候越是想要風平浪靜長相守,卻越是被漩渦裹挾,激流推搡,身不由己地走向另一條岔路。
薛青瀾被聞衡穩穩地託抱著,想到明日一別,吉凶難測,還不知道何年何月才能重逢,縱有天大的火氣也熄得一乾二淨。他心中痠痛難禁,忽然伸出手去勾住了聞衡的脖子,一側身將臉埋進了他的肩窩裡。
聞衡被他攀扯得低了下頭,以為他是不好意思服軟,笑道:「沒事,你可以接著生氣。」
這溫柔簡直叫人又愛又恨,他曾無數次從中得到慰藉,也不止一次被它弄哭,而聞衡卻毫無自覺,至今猶在用這把軟刀子在他心尖上來回劃拉。
「不走不行嗎?」
聞衡轉進臥房裡間,躬身將他放在柔軟的被褥上,溫和但不容違拗地回答道:「別的事情,一萬件我也可以答應你,只有這件不行。好了,折騰了一晚上,該睡了。」
說罷他直起身放下床帳,彈熄了燈。薛青瀾慢一步去抓他的衣袖,卻握了滿把空,只聽見帳外傳來衣料摩挲的細碎聲響,片刻後身畔微微一沉,聞衡解去外袍上得榻來,拎著錦被一角展臂將他囫圇裹進懷裡,哄小孩似的輕輕拍著背道:「睡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