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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刀雖然從後方來,卻並不算隱蔽,馮抱一輕易就能察知閃避,出手的人也沒打算一擊即中,然而其中濃重的警示威脅意味令人無法忽視。
他站在屋脊向下看去,庭院中橫七豎八地躺了一地人,全是他帶來刺殺的內衛。而方才的打鬥聲早已驚動隔壁鹿鳴鏢局,隔壁宅院角門開啟,已經有好幾個鏢師正提著燈聞風趕來。
刀鋒被月光勾成一條細長直線,薛青瀾揮刀指向馮抱一,刀尖穩穩地對準了他的鼻尖。他不像聞衡那麼端得住,打鬥了這麼久,眼底早已殺意畢現,冷冷道:「帶著你的人滾出去。」
馮抱一單只獨眼轉向他,又移向聞衡,心內飛快地盤算。聞衡武功絕佳,只是缺乏臨陣經驗,要壓制他容易,強殺他卻很難。而且有薛青瀾和範揚這些幫手在,他要是消耗得太多,殺了聞衡恐怕也很難全身而退,更別說還有個躲在暗處的宿遊風虎視眈眈。這一夥人都邪性得很,看似薄弱,實則每一個都是難啃的骨頭,與其硬碰硬,不如暫且抽身,再想個更周全的辦法徐徐圖之。
他腦中念頭急轉如電,頃刻間就有了決斷,大袖一拂,對聞衡道:「代我向尊師問好,來日必定有再見之時。」說罷雙足輕點,飛身而下,竟不再管手下人死活,逕自飄然離去。
聞衡面朝夜空朗聲道:「好走不送,敝師徒自當恭候閣下大駕。」
「噹啷」一聲,薛青瀾扔了刀兩步撲到他面前,彷彿瞬間脫去了一層冰鑄的殼子,喜怒哀樂全都鮮活起來,捧著聞衡的手臂驚怒道:「你跟他廢什麼話!傷得如何?痛不痛?」
看錶情他才像是受傷的那一個,聞衡忍不住抬手捏了捏他的後頸,安慰道:「沒事,痛得不厲害。」
「手都斷了還說沒事,你糊弄鬼呢?」薛青瀾擰著眉頭道,「略忍著些,我替你正一正骨頭。」
聞衡都沒來及答話,他已單手按住聞衡右肩,猝然發力,「喀拉」一聲徒手將錯位的關節掰回原位。
「唔!」
這一下復位劇痛無比,饒是聞衡忍耐力極強,額上也霎時密佈了一層細碎冷汗,唇邊溢位難以自抑的悶哼,薛青瀾立刻攙住他,道:「我帶你下去。」
聞衡半邊身體重量都搭在他肩上,嗓音因疼痛而略顯虛弱,左手卻仍舊沉穩有力,摁住了他急匆匆的步伐:「不忙,且等一等。」
他揚聲朝院中的範揚吩咐道:「要走的便放他們走,叫他們把同伴一起帶走,別丟在院中給我添麻煩。」
範揚酒意早醒了大半,心中明白今夜這一戰十分緊要,或許對聞衡的影響也極大,因此分外謹慎。內衛訓練有素,見範揚沒有要斬盡殺絕的意思,立刻背負起死傷的同伴翻牆離去。他們前腳消失在深巷之中,鏢師們後腳即刻趕到,見庭院青磚灑血,桌椅傾倒,一片狂風過境後的慘狀,紛紛大吃一驚,問範揚道:「總鏢頭,這是出了什麼事?」
聞衡後退半步,在屋脊上坐下,低聲道:「與其下去聽他們吵鬧,不如在這裡清清靜靜地坐一會兒。」
薛青瀾還在擔心他手臂傷勢,卻也明顯察覺到聞衡此刻心情不好,需要暫時遠離人群,安靜地放縱情緒,甚至消沉片刻。
他沒有聽到聞衡與馮抱一的交談,但這個人的出現,無論是有意還是無意,都勢必會令聞衡重新墜入過往的噩夢,而他能做的唯有向深淵伸出一隻手,等待著聞衡掙脫黑暗,或者自己跳下去陪他。
「好。」薛青瀾挨著聞衡坐下,將他皺起的衣擺展平,輕聲道,「那等他們都走了,我們再回去。」
聞衡笑了一下,面上還是冷的,可融化在月色裡的目光如水,溫柔地自他臉上掠過:「別擔心。」
薛青瀾握著他的手臂,小心地挽起衣袖,替他檢視傷勢,一邊道:「衡哥,你總是說沒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