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梧賓白提示您:看後求收藏(品書網www.vodtw.tw),接著再看更方便。
宿遊風將這塊令牌贈送給他時曾說過,這是步虛宮沿用多年的文字,在中原早已失傳,只在崑崙山上還在使用。
所以……這些地宮的建造者,其實是崑崙步虛宮?
可是這樣龐大的地宮勢必然要耗費數不清人力財力,更別說那些珍貴的武功秘笈,一個越影山地宮就養活了整個純鈞派。步虛宮既有偌大的能耐,早該一統中原武林,又為什麼要在崑崙山上隱世不出,甚至連江湖中都沒有幾句關於這個門派的傳言呢?
想到宿遊風,聞衡順勢又想起了他的死對頭,大內高手之首馮抱一正出身於崑崙步虛宮,九大人那模樣似乎是知道內情的,那麼馮抱一隻會比他更清楚,所以擁粹齋收藏的兩把古劍,是不是與他有脫不開幹係?
繁複謎團像被一根細線牽著,扯住一頭,便牽出一連串的疑問。聞衡在腦海里將九大人當夜說過的話來回復盤了好幾遍,眉心越擰越緊,最後停在了他問及慶王之死時,九大人的回答。
他說慶王是在擁粹齋桂花樹下,被內衛用玄淵劍一劍穿心。
為什麼是擁粹齋?
他當時被震驚沖昏了頭腦,光顧著仇恨內衛和皇帝,竟然一直忽略了這個詭異的細節——擁粹齋地處西宮深處,臨近內苑,既非平日召見群臣的宮殿,也不是天子日常起居之所,一個偏得不能再偏的小小書齋,皇帝為什麼會選在那裡對慶王動手?
慶王少年時與眾皇子一道隨宮中武師學習拳腳,修習的是正宗的《天河寶卷》,年少時曾微服出京遊歷江湖,與柳飛霜一見傾心,結緣定情,夫婦二人成親後不久便共赴北地戰場,此後只在京城與邊境間往來,再沒有涉足過江湖事,可以說是與純鈞派和步虛宮毫無交集,完全搭不上邊。
如果不是此番際遇,聞衡就是想破頭也不會把慶王之死與江湖事聯絡起來,恐怕一輩子都發現不了其中蹊蹺。
地宮裡潮濕陰涼,外頭是炎炎夏日,待在這裡應當讓人覺得舒爽才是,可聞衡只是站著不動,脊背上就爬滿了冷汗,甚至感覺到了一絲深入骨髓的森寒。
他一步一個腳印走到如今,自以為終於有能力掌握全域性,操縱人心,可此時卻突然發現,他其實對真相一無所知,甚至他蹚出來的那條路,也有可能是被人提著線,如無知無覺的木偶傀儡一般走過的既定軌跡。
漆黑空曠的石洞裡容易讓人忘記時間,聞衡怔立良久,思緒翻湧,直到火摺子燒去大半,熱意傳到了手指上,才將他燙得一激靈驚醒過來,意識到不能再沉湎於此,還有人在山頂上等著他。
聞衡將烏金令牌收回懷中,最後深深看了一眼牆壁上深淺不一的刻痕,硬下心來,轉身走入前方漆黑地道中。
到得地宮中央時,恰好火折燃盡,但見天頂一束光線從洞中照進來。昏暗之中,高臺上人影獨坐,憑聞衡目力,竟看不出他是死是活,還有沒有呼吸起伏。
聞衡刻意放重了腳步,走到臺前,雙膝跪地,將純鈞劍高高舉起,朗聲道:「顧太師叔在上,晚輩奉太師叔鈞命,已將純鈞劍取回,請太師叔過目。」
石洞中只餘回聲隱隱,聞衡久等不聞顧垂芳回話,心中一沉,以為自己來遲,顧垂芳已然坐化了。他正欲抬頭起身,過去看個究竟,手中忽然一輕,顧垂芳竟不知何時悄無聲息地來到他面前,伸手接過了純鈞劍。
聞衡抬眼看他。
老人久不見天日,亂發鬍鬚早已白得似雪一般,面容倒是沒怎麼大變,只是皺紋更多更深,與聞衡當年離開時所見相差不遠。他雙手握著純鈞劍,像是要確認什麼似的,一遍一遍地翻看摩挲,口中喃喃道:「三十五年……」
「終於要到頭了麼……」
聞衡見他眸光渙散,神情似有癲狂之兆,生怕他年紀大了,受不住這般大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