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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拜師學藝是要給錢的,你有那麼多錢嗎?」江棲鶴隨口調侃。
「我可以賺。」陸姓少年板著臉,硬邦邦地回答。
「先把命賺回來吧。」江棲鶴對他說,「再過幾日,你就沒此刻這般好過了,會發高燒、說胡話,吃什麼吐什麼,連水都喝不進。」
當時陸雲深是怎麼回答他的?
陸雲深說,「那就在那個時候來臨之前,把藥買到;如果買不到,就去搶,總之,我會想方設法活下來。」
江棲鶴對他笑了笑,不置可否。
少年人卻不服氣地將那把斷刀抱在懷裡,仰著臉,倔強道:「你家也有人感染瘟疫吧?我們打個賭,我會將你要的那份也弄到手。」
夕陽在他身後落下,餘暉滿地,長街如同燒著一般,炫目耀眼。
江棲鶴靜立在三尺外許久,終於輕聲發問:「賭什麼?」
「就賭我的命。」陸雲深一揚下巴,吐字乾脆。
江棲鶴沒有答應這個賭約,他把小孩兒帶回家裡,請他吃了一頓飯。
沒有什麼好菜,一把野菜幾個土豆胡蘿蔔混在一鍋煮熟而已。
吃完後陸雲深背著斷刀離開,江棲鶴也上街去,繼續拍藥鋪的大門,結果可想而知。
月上中天,碰了一鼻子灰的江棲鶴回到家中,赫然發現窗外的花盆中多了些藥渣。
他推門進去,看見本該神志不清的江眠睡得異常香甜。
那個來自歇夜城、戴著面具不見真容的少年,竟然說到做到。
初見那刻的血與疼痛,於夕陽餘暉中和解,又在月光如水的時候,悄無聲息化作一片溫柔。
江棲鶴在陸雲深小心翼翼勾住他手指時,從回憶的洪流中抽身而出。
他偏頭看向身邊已是枯榮劍的陸雲深,忽然道:「你從前沒告訴過我你的名字,你要是早告訴我,我應該在那年風雲大會上就認出你了。」
陸雲深眉梢緩緩挑起,又輕悠悠垂落,最後一抹微苦的笑漾開在眼底,「阿鶴,你忘了你曾經胡亂作出的一句詩了嗎?」
「你到底記得寫什麼?」江棲鶴瞪了一下眼。
白髮少年斂下眸光,將視線落到江棲鶴待有鴻蒙戒的那隻手上,然後一根一根手指嵌進他五指的縫隙裡,將之扣住。
「江岸棲野鶴,平陸垂雲深。」
陸雲深緩慢地將這句詩念出口,爾後頓了頓,繼續道,「我本來沒有名字,遇到你後,你胡掐了一句詩,我就把它用作了我的名字。」
江棲鶴睫毛猛地一顫,下意識想縮手,卻遭陸雲深握得更緊。
這個人的手乾燥溫熱,力道其實很溫柔,但透著一股不由分說。
震撼湧上心頭,但很快又生出幾分酸澀,最後逐漸變得複雜,混成一種說不清道不明的情緒。
眼前的這個人,似乎真如他所說,一直望著他的背影,一直在身後追趕。
連名字都是從他隨口說出的一句話中取的。
這樣的人啊,叫他怎麼不心生柔軟呢?
江棲鶴望著陸雲深發上的玉冠,心底生出一個疑問。
「你何時修的無情道?」幾乎沒怎麼猶豫,江棲鶴問出口。
陸雲深眼神一閃,沒立刻回答。
「說。」江棲鶴聲音一沉。
隔了好半晌,垂著頭的陸雲深才開口,「五百年前。」
江棲鶴心下一凜。
修行之道無數,無情道自古有之,乃是通天大道,但修煉之人甚少,原因無他,蓋「人」之一字而已。
十丈紅塵,浮華迷亂,從此世間生長出的人,情有千百種,貪念嗔痴拋不盡,牽扯羈絆更是難斬斷。
少有人能夠真正做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