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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具,它們受到的優待是每一樣都用那雙漂亮的手拿保鮮膜仔細纏繞包好,再整整齊齊裝進手提袋中。就連拖鞋毛毯,也□乾淨淨地拿塑膠袋裝好,再慎重灌進包裡。這個少年把他身邊每一處可能雜亂的細節都一一處理,他皺著眉頭,嚴肅正經的模樣幾乎令人以為他正在處理的,是極其重要不能怠慢的大事,大到關乎國家安危,大到繫著個人存亡。
可是林翊一點也不知道,他這個樣子有多動人,他就像某隻念頭單純卻行為執著的小生物,瞪大漂亮的黑眼睛,心無旁騖地只知道盯著手中的事,彷彿摺疊一隻衣袖,裝好一條毛巾就是他能建構的全部的意義。
黎承睿抱著手臂,在病房門口靜靜地注視他的男孩。也許對別人來說,林翊正在做的事毫無意義,可他在這一刻卻懂得,這是少年單向的思維觀中此時此刻必須去做好的事情。少年如此投入而專注,哪怕下一刻是世界末日,這一刻大概他也要先疊好自己的襯衫內褲再說。
這是他所愛的少年。
黎承睿看著看著,情不自禁地就微笑了,他覺得心裡充盈一種溫暖的幸福感,像稀
薄的空氣漸次擁有了質感,像不可觸控的光忽然能穿透手臂。在此之前黎警官從未想過這樣的可能性,只是看著一個人,就能心生滿足,就能覺得此生無憾,這種奇異的感覺統領一切,霸道而無法被證明,可它就是這麼存在,在黎警官目睹了那麼多人性的醜陋和罪惡後,在他理解生命朝夕更替,無常又毫無邏輯後,卻有這麼個少年存在。
像透過厚重雲層的微光一樣存在。
黎承睿在腦子還能進行清醒運作之前就已經走了過去,他伸出手臂,帶著笑,不顧少年的困惑將他一把抱入懷中。緊緊地,不帶遲疑,不許猶豫,只是抱住他,讓他貼近心臟跳動的位置,讓他整個身軀,體溫,味道,呼吸都與自己儘可能緊密地偎貼在一起。這是他的男孩,黎承睿心想,讓他活了三十年,頭一回感受到如此強烈的幸福,幸福到頭髮絲和腳趾頭都忍不住要顫慄的男孩。
他愛這個人,真實地,沒有迴轉餘地地愛著他。
愛到無法將這個字說出口,愛到令自己心生恐懼,幸福到害怕的地步,可還是忍不住愛他,愛到這樣一個地步,彷彿手臂是為了擁抱他才存在,身體是為了貼近他才存在。
“睿哥……”林翊不適應也不理解,困惑地在他懷裡掙了掙。
黎承睿不知道怎麼跟他解釋,只得信口胡謅:“這只是男人間的擁抱,你今天出院,睿哥很開心,因為太開心了,所以要大大地抱一個表示下慶祝。”
林翊認真地思索了這種可能性,呆呆地應了聲:“哦。”
但是隨後,他主動地伸出手臂環住黎承睿的腰背,笨拙地拍了拍,問:“嗯,慶祝啊,是不是這麼做?我看電視上都是這麼演的。”
黎承睿霎時心跳如擂鼓,他更加用力地把少年揉進懷裡,湊近他的鬢髮,深吸了一口氣後,情不自禁在他額角貼上嘴唇。少年的面板柔軟,頭髮也柔軟,這種種因素令他瞬間心神大亂,黎承睿近乎狼狽地在少年後背象徵性地拍了兩下,然後一把收回手,掩飾地咳嗽兩聲,語無倫次地說:“嗯,先,先這樣了,那個,歡迎出院,我,我們走吧。”
林翊看著他,目光似乎懵懂,卻又似乎洞悉,他的瞳孔清亮到可以倒映黎承睿的身影,被這樣絕對澄澈的眼睛看著,黎承睿有種自慚形穢的錯覺,像有隻手將他適才骯髒心思一下揪出來丟到陽光中現了形。他猛地倒退了一步,隨後意識到自己做了什麼,強笑問:“東西都收好了?出院手續辦了沒?”
“辦好了。”林翊乖乖地點頭,“東西也收好了。”
“那,那走吧。”黎承睿過去提起他的行李包。
“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