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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麼……哭?”
一滴淚滑下香腮,落入沾滿鮮血的大掌,將濃濃的鮮紅蘊為一圈淺淺的粉色,在掌心化開。
盯著掌中化開的淡紅,葉晨沙輕輕一笑。
花有常開日,人無再少年。幽靜的院落空無一人,五天前還嬌羞可人的花王花後,如今已是花瓣分飛落成泥。豪華熱鬧的庭院沒了僕人的走動,只剩死氣一團。
買來做工的僕人以為金冠公子是富豪人家,知道他是千年妖怪,又被人給殺了,自當捲了屋中的珠寶古董之類包袱款款漏夜逃走。被睚眥收藏院中的六位女子本是各類花妖,親眼見到睚眥被一個人剜了心,不由心生怯意,也各自隱了身形不敢逗留。如今,偌大的庭院只剩垂柳拂風,偶爾傳來數聲鳥鳴,以及男人隱忍不耐的低語——“拿走,我不喝。”
“你不喝會死的。”女子淡淡地勸著。
“我現在好好的,哪裡會死?放下放下,來,淺淺,先餵我喝粥。”男人的聲音多了份撒嬌。
“先喝藥!”女子堅持。
“淺淺——”聽到女子低微的輕呼,似乎跌倒了。而後,男人帶笑的聲音響起,“瞧,潑掉了,算了算了,甭管它。”
“還有一碗。”女子的聲音悶了些。
“那碗待會再喝。”男人頓了頓,“淺淺,我答應你遊湖三日,如今已過了五日,你可想回谷?”
“……你能走動再說。”女子似乎拍了拍軟衾,隨後,是男人悶悶的呻吟。
聽著五天來上演的同一出戏,庭中假山後坐著的三名男子神色各異。
一身黑衣的夏無響撫著左腿,不敢相信屋中撒嬌的聲音,來自那個毫不猶豫踩斷他腿的男人;莊舟神色未動,盯著在院中找寶的兩兄弟發呆,只有那個叫豔舞……呃,錯了,那個姓施名舞文的“厭武書生”,搖頭晃腦地聽著屋中的細微動靜,不肯錯過分毫。
施舞文與當日開壇講法的和尚是朋友,正巧經過,又正巧看到葉晨沙在舫上與人打鬥,基於靠山多拉一個是一個的原則,他當然要衝殺手之王打個招呼,也就自然鍈進這次渾水裡來了。
“葉谷主似乎……很討厭喝藥?”每天如此,就算心愛的女子親手喂他,他也只是小抿一口,其他的全讓他“不小心”給灑在了地上。
“多謝施公子極時相助,我家主人才能安然無恙。”聽他問起,莊舟抱拳一謝。
當日他正要去查探男子的行蹤,就見湖岸有人招手。葉晨沙命船伕搖過去,見到施舞文一身青衣站在法壇邊,與和尚極為熟稔。基本上,施舞文長什麼樣葉晨沙是記不得了,若不是他從旁提醒,只怕他的主子現在還以為這人是個笑呆瓜。
笑歸笑,施舞文暗藏的醫術卻無人可及。正是他幫葉晨沙止血包紮,免去了來回奔波找大夫的麻煩。為了方便葉晨沙養傷,他們乾脆在這宅中住下,反正全走光了,不住白不住。
“莊師爺客氣了,日後,施某還要請淺葉組高抬貴手才是。”施舞文笑著回禮。
“無響的腿也多謝施公子。”夏無響難得有了好臉色。
“夏統領也客氣了,若是日後有人要買施家人命,請望兩位多多擔待。”
“一定。”莊舟點頭。
又過了三日,施舞文告辭離開。
寬闊的庭院因無人打掃鋪上一層落葉,在淅淅瀝瀝的夏雨中,塵土混著葉子流入水渠,還庭院一份潔淨。夏雨來得急,去得也急,雨後清新的空氣中飄散著濃濃的泥土氣息,院中光禿的地方居然長出了鵝黃的草芽,嬌嫩可愛。
置在屋中的軟床被人移到廊邊,斜臥其上的男子身掩牡丹薄衾,單手支頜,正閉眼傾聽簷上滴落的雨聲,緊抿的雙唇含著一絲笑。一雙白玉小手輕撫著他垂散的髮絲,絕色容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