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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如斯不明白,活了幾十年的老媽雖然脾氣火爆,性格直接爽利。但向來不是個情商低下的人,從未在人前如此無禮,對初次見面的人暴躁到不講道理。
居然走後,老媽開始在她房間裡翻箱倒櫃,扔東西,砸東西。
完全不顧後果。
她就在這時看見老媽從她書櫃上抽出一本書,扔出她夾在裡面的照片。她和居然的合照,兩人眼睛都睜的老大,嘴唇貼著嘴唇,笑得放肆又歡快。
想來也猜到是老媽趁她去上班的時候開始四處翻查她的物件,所以看居然一眼就炸飛了滿身的毛。
從小到大就是這樣,永遠不打招呼翻查她的東西翻得理直氣壯,書包、日記、同學錄、明信片、作業本,所有的東西毫無遺漏。
脾氣上來就會不留情面的撕毀她的同學錄、歌詞本、賀卡明信片,美其名曰讓她專心學習。
凌如斯鬧過、吵過、抗爭過。無果。
只會換來一句,你人都是我生的,什麼東西是我不能看不能翻的,你有什麼資格和我要隱私。
至親,有時候是否也是宿世仇敵?
凌如斯任由老媽發著脾氣,扔著東西。坐在陽臺上的單人沙發裡一言不發。老媽從她包裡翻出香菸,朝她砸過去,咬牙切齒地說:「騙子,不是說不抽菸麼!」
凌如斯彎腰撿起砸在腳邊的香菸,抽出一根,從口袋裡拿出打火機,點上,深吸一口。仍舊一言不發。
老媽在房間裡罵著罵著就哭起來,抹著眼淚,唇齒間吐最惡毒的話。
「凌如斯,你是不是有病,你變態!」
「凌如斯,像你這樣,我跟你老爸有什麼臉活下去。」
「臉都給你丟光了,我們這輩子沒做過壞事,怎麼就生了你這麼個女兒。」
直到老爸接到老媽的電話,連夜從老家趕來天市,凌如斯都始終一言不發。
等煙抽完,不理會罵罵咧咧的老媽,和一直在當和事老的老爸,直接開門下樓去買煙。走到樓下,看見被趕走的居然站在路燈下,靠在身後的電線桿上,沉默地抽菸。
她看見凌如斯走下來,扔掉手中的香菸,衝上前把人抱在懷裡。兩個人什麼也沒說,就這樣靜默無言的擁抱。
那些年的是非抱怨,眼淚糾結,你是塵世裡唯一的光,光亮著,我就能拼盡全力奔向你。
後來,凌家三口面上平和,一家人默契做出粉飾太平的假象。凌如斯找個gay協議結婚,給她老爸老媽一個他們期待的婚禮。
白紗紅妝,喜炮喧天,賓客滿座,推杯換盞。
老爸老媽滿面紅光,笑意掛在眼角眉梢。
凌如斯坐在婚車裡,坐在酒席間看著,無喜無悲,像個無關的局外人。本身她就是個局外人,只不過是家庭中被安排,又無從選擇的角色。
後面的十幾年,她過著兩麵人的生活。她和居然的愛情有多美好多完滿,就襯託著她和她父母的關係有多諷刺多扭曲。
她想,對於這一切,對於家庭,對於老爸老媽,她是有怨的。怨到最後,表面上再雲淡風輕,內心裡也控制不住的牴觸和否定。無論她老爸老媽的本意是什麼,出發點是什麼,她心裡都控制不住的去反駁。
到最後什麼都懶得說,懶得溝通。
給他們買最貴的補品,最暖的外衣,最好的家電。嘴裡說出來的話語,變得只有「好的」,「知道了」。
骨子裡相連的血脈只剩血脈而已,剝離不掉否認不了的血脈。
情感上的認可和牽繫卻再也無法交匯。
凌如斯知道,幾年後,等居然大學畢業,依舊會在這個家裡掀起一場看不見的血雨腥風,只是,這一次,她不會再妥協。
畢竟,重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