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肖馳盯著他發黑的印堂看了片刻，同對面的銀行負責人交換了一個眼神，終於空出手來，接過了秘書遞來的筆。
他在合約上籤下了自己的名字，卻不去看史南星，而是朝旁邊一直不說話的祁凱伸出右手。
&ldo;祁總。&rdo;他低沉的聲音彷彿蘊含著山雨欲來前的颶風，聽得祁凱一個哆嗦，抬起頭來。
但肖馳只是平靜地說：&ldo;合作愉快。&rdo;
&ldo;合作……合作……合作愉快……&rdo;祁凱站起身來，磕磕巴巴了半天，才夢遊似的將那句話說全。
他像是泡在了一場幻境裡，四周包裹著數不清的絢爛的泡沫，從他眼前和頭頂飛過。
史南星卻出奇地興奮，往後的幾天一直都在關注款項程序，合同裡約定的打款日期最遲在這周的最後一個工作日，史南星便掰著手指頭數，接到迅馳地產財務打來的電話的瞬間，便等在了自家公司的財務室裡。
老財務在他銳利的逼視中打完了電話，立刻朝他點頭：&ldo;史總，錢已經到帳了，一共四千五百萬。&rdo;
這感覺不啻於一個絕症病人被告知痊癒，史南星幾乎想要原地蹦跳歡呼，但他用自己所有的自制力剋制住了這一衝動。史南星旋風般刮進辦公室裡，抓住祁凱的胳膊就往外扯：&ldo;趕緊帶上公章跟我去銀行。&rdo;
祁凱最近一直恍恍惚惚的，路上才想起問他：&ldo;怎麼回事？&rdo;
史南星的聲音從天際外飄過來那麼遙遠：&ldo;通知沙蓬，我們的資金已經到了！&rdo;
祁凱渾身一震，如同跳傘那一瞬間的失重感伴隨著這句話酸澀地湧進身體。耳畔&ldo;噼啪‐‐&rdo;&ldo;噼啪‐‐&rdo;似乎是泡沫一樣的東西破碎的聲音，他怔愣地隨著車身顛簸、急剎、行駛，終於在到達銀行的臺階前甦醒過來。
他猛然掙脫了史南星鐵一樣鉗著自己的手。
臺階之上的銀行大門奢華如宮殿，在陽光下巨大的陰影卻時刻籠罩著他。
身上像是燃起了一把火，又好像有人從衣領裡倒進一碗冰，祁凱被激靈得連連後退。
&ldo;怎麼了？&rdo;史南星錯愕地看著他莫名其妙後退的舉動，上前還想拉他，&ldo;趕緊上去啊，再晚點他們就要下班了。&rdo;
&ldo;舅。&rdo;祁凱惶然地開口，&ldo;咱們把這錢還給銀行吧？&rdo;
史南星盯著他，眼神一點一點銳利了起來：&ldo;你反悔了？&rdo;
&ldo;舅，咱們這樣太冒險了，沙蓬那幫人……萬一被抓住全完蛋了！到時候我爺爺，還有外婆她們……&rdo;
史南星敏銳地察覺到了什麼，逼近他詢問：&ldo;什麼意思？你是不是在外頭聽說了什麼？&rdo;
&ldo;沒有！&rdo;祁凱在他強烈的壓迫下下意識否認了，隨即臉色蒼白地捂著額頭輕聲道，&ldo;舅，我頭疼……&rdo;
史南星眯著眼盯著他看了一會兒，突然什麼也沒說，轉身便獨自拾階而上。祁凱被一個人留在原地，呆了幾秒之後，上前想要拉住對方。
史南星揮開他的手道：&ldo;滾！&rdo;
&ldo;舅！&rdo;祁凱怎麼可能真的滾？一路拉拉扯扯又說不明白，終於還是走進了銀行。祁凱在倔強這方面
